我從來就是個無神論者,絕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什么妖魂與鬼魅。可是由于她,我不得不信了。
認(rèn)識她是在去年夏天,在網(wǎng)上,我們聊的投機(jī),互留了OICQ的號碼之后,便漸漸的成了朋友。
她叫范曉蕓,起初與她的相識到也正常,只覺得她是個內(nèi)向、不大愛說話的女孩,這與她在網(wǎng)上那活潑、灑脫的性格孑然相對。
可是一日,事情變了。記得是在凌晨三點(diǎn)多鐘,我的手機(jī)突然響了。
真該死,忘了關(guān)手機(jī)了,什么時侯不能打電話,偏在這會兒,我真想揍那騷擾的家伙一頓。我沒去接,以為響幾聲就會停的,可那該死的東西就壓根響個沒完,仿佛在向我挑性——你不接,我就吵死你;你不接,我就煩死你。
“他媽的誰呀!三更半夜的,還讓不讓人睡覺?!蔽沂菤獾目梢粤?。
“是…是…是我,嗚!嗚!你馬上能來嗎?我想見你,我害怕?!睍允|一邊抽泣著一邊掛上了電話。
我本不欲前去的,明天公司有重要會議,決定由誰當(dāng)擔(dān)下一屆辦公室主任,我是最有希望的繼任者了。
可我又不想得罪曉蕓,她是目前為止唯一能讓我找到點(diǎn)感覺的女人。
她是不是因?yàn)橐粋€人睡太寂寞所以……在趕往曉蕓家的路上,我一直在想著糊涂心思。
正當(dāng)腦海里呈現(xiàn)出與曉蕓纏綿的景象時,我已看見曉蕓就站在她家的門口,臉色是那么的蒼白,幾乎都快看不到一絲血色了。
她呆呆的望著我,我也就呆呆的望著她。
“你一打電話我就趕來了,怎么還不上來親我一下?!蔽业恼Z氣很緩和。
她還是站在那發(fā)呆,就好像沒看見我這個人。
“我不…不敢……”過了半晌才從她嘴中蹦出這四個字。
“不敢什么?快告訴我,是不是有人欺負(fù)你了,告訴我他的名字,我保證讓他看不見新世紀(jì)第一縷陽光。”我說的那么快,感覺就像預(yù)先排練過似的。
她還是沒張嘴,仍舊呆呆的望著我。
“快說呀!真把人急死了。別害怕,寶貝,我在你身邊,沒有人會傷害你的?!?nbsp;
“我…我…我做了個可怕的夢?!彼苌锨埃瑳_入我的懷里,緊緊的抱住我,生怕把我給丟掉。
“哈!一個惡夢而已,不要大驚小怪了,明天早上你便會忘了這事的,回去睡吧。”我感到好笑,又覺得曉蕓很幼稚。
“不,我不敢再回家了。那個夢太可怕了,我不敢再獨(dú)處了,我要跟你在一起,不要離開我。”曉蕓把我抱的更緊了。
我已有些煩躁,深秋本就干燥,我的火氣,如果眼前不是位可人兒,早就要發(fā)作了?!皶允|,聽我說,夢就是夢,它不會影響你的現(xiàn)實(shí)生活的。你瞧,我明天還有一個重要會議要開,不要再胡鬧了,好嗎?”
曉蕓聽了我的回答后很激動,“我象是在胡鬧嗎?是我重要還是你的會議重要,回答我?!?nbsp;
“你重要。”說這話時我?guī)缀醵疾灰?jīng)過大腦過濾,這三個字足以挽住任何女孩的心。
“那好,我要你一直陪著我,不許離開半步?!?nbsp;
“這怎么可能,我還要上班呢!這樣吧,告訴我你到底作了個什么樣的惡夢?我?guī)湍憬馕鲆幌??!?nbsp;
“我…我說出來,你可別害怕。”
“吃!我會怕?”
她便把作夢的整個過程給我詳述了一遍,原來在夢中有人不停的告戒她——不要回頭,千萬不要回頭,只要一回頭,便會看到可怕的東西。
“你回頭看過了嗎?看到什么可怕的東西了嗎?”我的好奇心倒是高漲了起來。
“沒有,我不敢……我不敢回頭看!我真的不敢回頭,我該怎么辦?”
“這樣吧,我緊緊的摟著你,你慢慢的把頭扭回去,看看到底能見到什么。
我保護(hù)著你,不用害怕?!?nbsp;
“我還是不敢。”
“振作些,大膽些。要是在大街上人家與你打招乎,你連頭都不回,像話嗎?”
曉蕓極不情愿的,一度一度的把脖子往后方轉(zhuǎn),每往后轉(zhuǎn)一度,都象是作了激烈的思想斗爭而后的生死抉擇。
“把頭全部轉(zhuǎn)過去,我一直在瞧著你轉(zhuǎn)頭的方向,我也沒看到任何可怕的怪物呀?!?nbsp;
當(dāng)曉蕓把脖子完全轉(zhuǎn)到后方時,我笑著說,“瞧,沒什么吧,一場虛驚而已。該放心……”
我的話還沒說完,已聽見了曉蕓那刺耳的近乎瘋狂的慘叫。
“??!?。唬唬。“。?”
“怎么了,你看到什么了,我可什么也沒看見?!?nbsp;
“我…我看到了非??膳碌摹?nbsp;
“是什么你到是說埃”
“我…我說不出來…總之是非??膳碌摹摇乙换仡^,就……”
“你的腦子有問題了,我馬上送你去腦科醫(yī)院?!?nbsp;
“我沒有病,剛才那一回頭,我反到清醒了不少,我現(xiàn)在冷靜多了,只要不回頭,就沒有危險?!?nbsp;
“你讓我有緊張感,你需要治病,跟我去醫(yī)院。”我真不明白好好的一個女孩怎么會變成這樣。
“你敢回頭嗎?”她這一句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我不禁涼了半截,哆嗦了幾下。
我原先的十二分膽現(xiàn)下到給她嚇跑了七八分。我的身體已在不由自主的顫抖了,就連緊閉的雙牙也在咯咯作響了。
我在猶豫著,到底向不向后看,我什么時候也變的如此膽小了。
不過,我還是把頭扭過去了——扭向了我的正后方。
很遺憾!除了街對面閃著微光的超市玻璃外,我沒看見任何讓我能感到哪怕絲毫的一點(diǎn)恐怖之物。
我輕輕的舒了口氣,把頭轉(zhuǎn)向曉蕓的方向,卻發(fā)現(xiàn)她人——不見了。
“曉蕓,別跟我開玩笑,人嚇人,嚇?biāo)廊说模?”
“我——就在——你的——后面——你——敢——回頭嗎?”
我把頭再次扭向超市的方向,可還是沒發(fā)現(xiàn)曉蕓。壞了,我也病了!
突然,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,“回頭看,我在這呢?!?nbsp;
“不要鬧了,這都是你的惡作劇吧,曉蕓,不要鬧了。”我這時已不敢再扭頭回看了。
“真膽小,我又不是鬼,你還怕我不成?”曉蕓微笑著對我說。
我毅然的又一次的扭回了頭,路上要是有旁觀者看到這個場面的話,準(zhǔn)會以為我在被人煽耳光。
“我看…看到了……”這話是我說的,我已無法形容當(dāng)時的感覺, 我沒看見別的,我只看見了曉蕓:依然是呆呆的站在我的正前方,她的嘴里正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的向外吐著白沫,她的臉色變的比煤炭還要黑,她的嘴唇已不再是紅色,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色漬,對了,簡直就是透明的,還有,她的鼻孔里正噴著鮮血,血是白色的,她的面孔之猙獰,一點(diǎn)不亞于電影里的僵尸,她的手,也不能再稱其為手了,是爪,像雞一樣的爪,她的腿,天了!她哪還有腿,她的下半身已成了一堆爛泥,上面爬著蛆蟲和蟑螂。
她用那又沙啞又陰沉的聲音問我,“你敢回頭嗎?”
我真的被嚇呆了,我開始在馬路上狂奔,我咆哮著,想把剛才的恐懼全都掙脫掉,可是行嗎?……
此事過去已經(jīng)半年了,這半年來,我真是渡日如年,吃足了苦頭,因?yàn)槲以谌魏螘r候都不敢回頭,每每一回頭,曉蕓那猙獰恐怖的全貌就會映在我的眼前,即使閉上眼睛,也無濟(jì)于事,我快要崩潰了,多么可怕的女孩!多么可怕的網(wǎng)絡(luò)??!諸位同仁,希望你們能夠相信一個垂死的人要說的三個字——莫回頭。
千萬莫回頭——危險就在你后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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