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家有一只很高很大的海爾冰箱,是92年買的,很古老了,上層是冷凍,下層是冷藏,平時媽媽總是把吃不了的肉放在冷凍室里,我也喜歡把雪糕啦草莓啦之類的東西放進去凍起來。這樣一來,冰箱里長年都塞滿了東西,有時候連媽媽也會忘記里面到底有什么還沒吃完。
有一天,小雪來我家玩,我們玩到很晚,大概十點多了,媽媽有些不高興,可是小雪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,我平時學習很緊,也難得有人陪我玩兒,所以看到媽媽生氣也沒吭聲。后來快到十二點的時候,我聽到媽媽開了一下入戶門,然后又關上了,這時小雪也玩得盡興了,起身要走,可是媽媽突然推門進來說,要請小雪吃宵夜,媽媽說話的時候表情怪怪的,而且我也從來沒有在晚上吃宵夜的習慣,怎么媽媽突然要給我們做宵夜呢?
過了一會兒,小雪說她要上廁所,我開門指給她讓她自己去,我的房間和廁所之間隔著廚房,我聽到小雪經(jīng)過廚房的時候和媽媽聊了句什么,之后她就大叫一聲,連鞋都沒換,奪門而逃了。我急忙出去,發(fā)現(xiàn)媽媽爸爸的房間早關燈了,只有廚房里冰箱的冷凍室門還開著,我暗罵小雪這丫頭神精病,隨手帶上了冰箱門。雖然對小雪不滿,可我也依稀覺得奇怪,怎么媽媽說給我們做宵夜又早早地睡了呢?
第二天一整天我都沒見到小雪,直到晚上放學,我堵在她教室門口,才算逮著她。我問她昨天是怎么回事,她起先不肯說,后來被我連哄帶嚇,她才哆嗦著回答:“昨晚,我經(jīng)過廚房的時候,看到你家冰箱的冷凍室門開了,你媽媽正探頭到里面拿什么東西,我就說阿姨這么晚了別費心給我們弄東西了,”小雪說到這里,打了個冷戰(zhàn),“那個女人猛地把頭從冰箱里伸出來,手里還提著一袋東西,她陰森森地對我說不費心,這是現(xiàn)成的,我一看她手里拿的,媽呀,居然是一顆凍得發(fā)紫的人頭! ”說到這里,小雪已經(jīng)抖成一團了,她推開我,落荒而逃。
我聽了小雪的話越發(fā)覺得這事怪異,不安起來,于是三步兩步闖進家門,要問個清楚。
一進家門,媽媽正在廚房里做飯,見我回來,先發(fā)制人地吼我:“那個小雪,以后不許請她來玩了,一點禮貌都不懂,十點多了還不走,后來我和你爸爸一堵氣就睡下了,你再和這樣的朋友來往,你也要變得沒禮貌的,以后你到別人家玩,人家的爸爸媽媽嫌你呆得太久,也不出來送你,看你受不受得了! ”
我驚奇:“咦?不是您看我們玩得晚了要給我們做宵夜的嗎?”
媽媽驚詫:“我還給你們做宵夜?我都想罵你們一頓! ”
想一想媽媽平時的性格,確實不像會給我們做宵夜的樣子,那么昨晚那個怪怪的媽媽又是怎么回事?我還記得小雪說的從冰箱里伸出頭來的那個女人不是媽媽,那又會是誰呢?天哪,難道小雪說的都是真的!
我一把拉開冰箱冷凍室的門,把里面的東西一件件往外掏,媽媽以為我發(fā)了瘋,拉住我一頓罵,還把我推到房間里反鎖起來,要我趕快學習,把昨天的時間補回來。
因為馬上要高考了,這事我也沒多想,就算過去了,一直到高考結束,我都沉浸在無邊的題海里,而那一段時間,我聽媽媽的話,再也沒和小雪有過來往。上了大學,我也就漸漸把那天晚上的離奇怪事給淡忘了。
直到有一天,宿舍里的?。郎暇W(wǎng)看了幾篇恐怖故事,嚇著了,白天發(fā)高燒,半夜說胡話,吃藥打針也不見效。同寢的大姐說,這是撞克著了,得找個有道行的人給看看。我們半信半疑,在大姐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居士的家里。
居士要帶?。赖矫苁胰ブ委?,我們大聲反對。居士笑了,說:“你們不相信我是吧?”然后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,張口就說:“你曾經(jīng)有個朋友,這個朋友以前跟你很要好,可是現(xiàn)在你們沒有聯(lián)系了,是關于冰箱的事情,對不對?”我像被電擊了一下,他的話勾起了我的回憶,那不情愿記起的情節(jié)重又清晰地浮現(xiàn)在眼前了。我對眾姐妹說:“讓?。栏M去吧。”大家看我的神色不像在開玩笑,便將?。浪瓦M了居士的密室,還囑咐她有什么事就大叫。
過了不一會兒,居士就出來了,?。肋€是有點迷糊,可是已經(jīng)不燒了。大家為?。栏读怂退铄X,但都不愿意走,她們都想聽聽居士所說的關于我的那位朋友和冰箱的故事。我于是把那個晚上的事給大家講了一遍,我也很想聽聽居士怎樣解釋那件事。
居士笑笑說:“小姑娘們,不是我做這一行瞎玄乎,這些事都是天機,說多了我要折壽的,就像剛才給那位小姑娘送祟,不讓你們看是有我的道理的。”
我拿出錢送給他,心想,你不就是要嘛。
居士接過錢,笑著搖搖頭:“錢不是什么時候都管用的,這件事我只能告訴你個大概,多的我也不能說?!蔽覀兞⒖讨鹆硕洌澳愕哪莻€朋友那晚看到的女人的確不是你媽媽,你還記得在那之前你家的門有響動嗎?那就是有東西進來了,不過好在那東西不是沖著你們家人去的,所以你們?nèi)叶紱]事。”
“那是沖著誰去的呀?”我們齊聲問。
居士只是搖頭神秘地笑,任我們怎么問也不再答言了。
從居士那里回來后,小@一天天地好轉,而那件事給我造成的陰霾也漸漸地融化在了小@康復的笑聲中。
轉過年來,我大學畢業(yè),在還沒找到工作的那段時間里,我閑在家中整天看電視。一天,都市新聞里播報一則重大殺人碎尸案,死者的頭顱被割掉不知所蹤,尸身被棄置山野,今已查明尸源,死者家屬已經(jīng)確認尸體。我不經(jīng)意間向電視上瞟了一眼,天哪,死者的照片居然就是小雪!
一瞬間,我呆在那里,血液被小雪的遺像抽干。照片中,小雪哀哀地盯著我,仿佛在對我泣訴,那一刻,我分明聽到了小雪幽幽的聲音:救救我吧,救救我吧,只有你,知道我的頭,在哪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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