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色漸深的時分,我在上海的輕軌站等輕軌……老虎遠(yuǎn)在復(fù)旦,而我在中山公園。我還不知丫的手機(jī),沒法騷擾他。手里是一本1975版的《水滸傳》。不知被多少人傳閱過已經(jīng)被翻爛。然后我翻開一段,看到李逵正跪在宋江面前說:我的親哥!你莫非是那及時雨宋公明?
宋江是個奇特的人……我的意思是,他不好女色。江湖上不好女色的人很多,但是,他的奇特在于,連面對自己的妾,都是那么正經(jīng)。江湖中人,對他人的女人守之以禮,是一派正經(jīng),對妻子守之以禮,是一種尊重。妾是什么?就是用來滿足自己某些嘿咻欲望的(天王正在角落里發(fā)出此類聲音……)。而宋江卻對閻婆惜姑娘一臉正經(jīng),把那水也似后生生生拋閃,落了個張文遠(yuǎn)從后而入,最后空落個枕旁切下美麗頭顱。而宋江自此便再未近過女色,獨(dú)自遠(yuǎn)走江湖。
宋江后來見過李師師。師師佳人,天下無雙。然而宋江目不斜視……看到這里,被暮色中上海燈紅酒綠腐蝕的我的意識,開始冒出一些別的念頭……比如……
李逵與宋江的見面,似乎是一道分水嶺……從那個時候起,宋江就不再孤獨(dú)。李逵成為了他最終的守護(hù)者……而李逵,似也不近女色。我清楚的記得,他們最初的相遇,是戴宗為媒——呸,說錯了,是戴宗牽線。而李逵在后來的歲月中一直在牢里守護(hù)著宋江。
我一直在思考為什么李逵要在戰(zhàn)斗時赤膊上陣。這種極富挑逗性的暴露肌肉的性感造型,極易受傷……也許僅僅為了顯示自己的性感?或者表達(dá)自己對戰(zhàn)斗的無畏?也許……
我一直在想,為什么宋江對李逵始終另眼相看,李逵不斷粗魯?shù)慕衣吨谓耐督荡笥?jì)……李逵不斷冒犯著宋江,然而宋江每次疾言厲色的要收拾他,最后他們卻還是最交好的兩個人……我在想,江州的牢城里,他們相遇的時候,究竟結(jié)下了如何的友誼,才能保證如此的久遠(yuǎn)?
宋江在臨死之前,為什么一定要?dú)⑺览铄??這個孤寂一生的男人,為什么一定要另一個男人與他一起踏上黃泉路?在懷想著義氣與忠孝的同時,是否攜帶著一點(diǎn)點(diǎn)的占有欲?……也許這只是一出雙簧。李逵的冒犯也許只是欲蓋彌彰。宋江的疾言厲色也許只是作秀……當(dāng)李逵最終吃下毒酒之后,他的溫柔令我相信,也許他的暴戾,對于宋江是一個例外……
在那樣一個宏大的時代中,在那樣一座大山上,當(dāng)一個男人對女人徹底失望時,也許會尋找另一條路……阿喀琉斯在特洛伊的十年中愛上了他的妻弟帕特羅克洛斯……奧德修斯也愛上了第奧墨得斯……每個人都習(xí)慣了孤獨(dú)之后,也許會尋找另一條感情的出路。也許……比如老虎和飛豬……那么,那個文秀的宋江,那個性感的李逵,他們?……
正在想時,輕軌進(jìn)站了。我看著門打開,然后走入孤獨(dú)的人潮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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